母亲的守望
父亲离开我们四年了,母亲一直坚持单独居住,不愿意到哪个子女家常住,愣是要一个人住在丹江口城区原来和父亲一起养老的房子里,大哥大嫂农闲时来陪伴着母亲,平时家住附近的姐姐三哥回去看看母亲的生活起居,帮助补给点生活物资,我和在外的二哥隔三差五电话问候一下母亲,大部分母亲独自在家的日子比较冷清,只有过年过节我们都回家了才难得热闹几天。
今年国庆节前,母亲身体不适办理了住院手续,姐姐每天照顾着输液后接到姐姐家住,国庆放假的前几天,姐姐来电话说母亲天天念叨着国庆节我们要回来,操心着回家晒被子收拾屋子,天天唠叨着要出院。为了让母亲安心治疗,我告诉母亲国庆节孩子要补课,我有几场应酬随礼估计没时间回去了,可母亲还是选择了出院,十月三日下午出院在姐姐家小住了几天的母亲还是坚持回到了自己养老的房子里,十月四日我给母亲打电话说起十月五日还要去随礼,并没有提起十月六日七日有什么安排,没想到十月五日晚上八点多母亲给我来电话:“超,这么晚了,放假该随礼的都随了吧,明天有时间能一起回来吃顿饭不?你住的远,实在没有时间就算了。”母亲言语中流溢着期盼。
“已经在家族群里吆喝了,能回去的都回去,菜已经让姐姐三哥准备了,你不操心。”说玩这番话,我听见电话那头母亲开心的笑了,挂掉电话我赶紧在家族群里吆喝了一声。
十月六日一大早,妻开车我们一家人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城区一路堵堵停停好不容易才上高速,等我们到家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住在附近的姐姐三哥提前到家下厨做饭,外甥女、侄儿也都陆续带着孩子来了,四世同堂一下子聚齐十好几人。才出院的母亲拖着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一会儿去拿牛奶、月饼给这个,一会儿去洗水果给那个,一会儿又去厨房看看,担心三哥不知道有些食材放在什么地方,忙进忙出,不亦乐乎。都怕母亲累着,让她歇歇,母亲总是说不累,其实光几个孩子的嬉闹已经把母亲吵得脑袋嗡嗡滴。母亲虽然眉目舒展,满脸笑容,却是脊背微弯,步履蹒跚,几次趁去卧室拿东西的机会偎依在床头闭目养神,完全是拼着一种毅力撑着。
中午十二点左右,偶尔下厨的三哥掌勺,姐姐打下手,丰盛的国庆中秋团圆饭摆了一大一小两桌,小朋友和需要照顾小朋友的一小桌,我们成年的一大桌。母亲还和往常一样坚持不入席就坐,等我们都坐定开始喝酒吃饭了,自己盛点饭夹点自己咬的动的菜坐在小桌前照护着重孙辈的吃饭,等我去盛饭时发现碗架上换了十多个新碗,问起母亲才知道为了这次聚会母亲昨天特意去超市新买的。
午饭后看天气还好,我提议大姐三哥我们一起陪母亲到曾经居住了十多年的江北凉水河集镇看看,妻开车沿丹江口环库公路一路向北,进入凉水河集镇道路,我忍不住开窗外望,浓浓的乡秋气息,让人倍感亲切,一路上看山看水看风景,行驶在宽敞的柏油路上谈论起当年隔河渡水的出行艰难。来到当年居住的父亲单位老房子,曾经的邻居只有一户没有搬家,父亲当年栽的树,建的房,我儿时顽皮受伤的院子依然还在,特殊的日子故地重游,站在儿时生活过的院子里,想想当年父亲母亲养活五个子女的艰辛,想想儿时能吃上一块儿镇食品厂生产的掉渣月饼是多么的奢侈,满满的都是回忆。
这个国庆中秋八天假,我们仅有半天的陪伴,母亲就过得很开心。母亲这开心快乐的背后,也让我明白了母亲独居的心思,父亲不在了,母亲不愿意跟哪个子女住并不是说子女不孝顺不养老,树大分杈,我们各自成了小家,小家又分小家,兄弟姊妹间串门是做客,她单独居住,逢年过节携家带口到她家才是回家,她的家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在母亲眼里,我们年纪再大,也都仍是她的孩子。她选择留守在和父亲养老的房子里还有对我们的关爱,如果她去哪个子女家住了,她操心大哥大嫂农闲时进城没地方住;操心出嫁的姐姐回娘家成了走亲戚;操心在外漂泊的二哥回来没有落脚点;操心平时在岳父家搭伙的三哥三嫂三十早上没地方团年(习俗①出嫁的姑娘要在男方过年;习俗②我们王家是大年三十早上天不亮团年);操心我这个很小的儿子在异地安家回到老家却没有家。
母亲说她在家就在,我们都有个念想,有个去处。是啊,母亲留守的家才是我们就会永远牵挂家。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幸喜我们兄弟姊妹的人生尚有来处,只愿母亲精神愉快,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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