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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豆扁,丝瓜长

来源: 文学语言汇 时间:2021-06-30

扁豆扁,丝瓜长

一楼住户在院子墙根下种了两棵丝瓜。长长的藤蔓沿墙爬到两米多高,快到二楼窗台时,又被主人用两根绳索引导着向院中的南房顶攀行。在自家小院里种菜,自是不会缺了水肥,阳光又充足,两棵丝瓜的叶片长得翠绿硕大。

蔬菜花草,一片片地种在大田地里,就不会觉得珍贵。但若是种在自家院子中,每天像看孩子一样看着它长大,就会珍视。每当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楼下枝繁叶茂的丝瓜,就会想起小时和上班后种丝瓜和扁豆的情景来。

黄土夯成的院墙边,每年的开春时节,靠墙跟掘几个坑。把已经浸泡过的丝瓜种放进去,浇一点水,随便用脚把土掩进坑中,稍略踩实一下,种瓜的任务就算完成。十几天后,丝瓜的嫩叶冒出,拿几根竹竿或秫秸立在坑边,让丝瓜的藤曼沿竿慢慢爬上去,很快就会翠绿满墙。

地里的活忙起来了,人们没空关心墙角下已开花的丝瓜。但黄色的花并不孤独,阳光下,平铺的花瓣、竖起的花蕊上,满满的花粉正在招蜂引蝶。很快,蜂子来了,不过不是蜜蜂,那时养蜜蜂的少,飞来飞去,嗡嗡叫个不停的都是大个的黄蜂,小孩子让它蛰一下就会要命,这是不能招惹的剧毒蜂种。离得远些,奶奶总是嘱咐我们。

天气热了,村北沙岗草丛里的蝈蝈叫炸了营。捉一只放在蝈蝈笼,挂在屋檐下是通常的做法。但走来走去的人,汪汪叫的狗常会打断蝈蝈的叫声。而且,感受不到自然的阳光雨露,天性受到压抑,蝈蝈的叫声里总听不出欢快。见到丝瓜秧旺盛,花开不断,我就把蝈蝈撒在丝瓜秧上。果然,躲在丝瓜秧的枝叶间里,蝈蝈的叫声清脆多了。

参加工作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小院,也开始种丝瓜。并不完全是吃的需要,感觉里,种点菜似乎才是过日子的来头。春天来了,在北房的南窗下种了两棵牵牛,靠西墙边点下几棵丝瓜。在墙上钉上钉子,钉子上系上绳子,引导着牵牛环绕着窗户向上爬行;专门用竹竿给丝瓜搭了架。很认真地给瓜和花施上肥,就等满院的花红叶绿了。

六、七月,紫色的、红色的牵牛,每天开出艳丽的花朵,节节向上攀升。丝瓜平铺着叶片挂满了架,藤蔓弯弯曲曲地四处伸展。很显眼的,是挺出绿色枝蔓的黄丝瓜花,边缘并不规整,像是刚睡起还未梳妆打扮的美妇,于慵懒中带着天然去雕饰的自信。

花开是为结缔的,花儿枯谢的同时,小丝瓜就冒出了头。头上顶着已经干卷的花,丝瓜以喜人的速度长大着,很快就可以吃了。“黄花褪束绿身长,白结丝包困晓霜。虚瘦得来成一捻,刚偎人面染脂香。”以炒食丝瓜为主,也摘取丝瓜的嫩叶、卷须,切丝调食。而且,除了日常的菜蔬之用,丝瓜还成了妻子方便廉价的护肤品。

丝瓜结得正盛,却见邻居在自己的门前点种紫扁豆。这时才种,不晚些了吗?我问。老家没有种扁豆的传统,虽是农村孩子出身,我对紫扁豆还真的一无所知。

春夏秋都可种,现在种上,秋风一凉就可以吃扁豆了。你也种几棵吧。邻居热情地递过几粒种子。

只住着两间房,小院也不大,且又盖了一间西房当伙房,小院的空间有点逼仄。窗前的空地上正种着丝瓜和牵牛,只剩伙房的南墙和院墙之间一米多的狭窄夹道了。那就把扁豆种在夹道里。

种上后只浇了一次水,就赶上外出学习,一走就是半月。等回到家时,紫色的枝蔓上挤满墨绿色的叶片,紫扁豆已经顺着原本无意斜放在夹道中的木棍爬到了房檐下。赶紧给扁豆浇了水,把给丝瓜施剩的化肥用上。再把夹道墙和西房之间横搭成木架。扁豆和木架是天生的伙伴,很快,挤挤挨挨地,整个夹道上空就成了一片绿色的云。又过了几天,窄窄的夹道已放不下紫扁豆密实的藤蔓,它们爬到了房檐上,也把枝丫伸展到院墙外的胡同里。没多久,扁豆枝蔓头上挺翘起一串串密密的紫花。紫里稍微透着白,扁豆花迎风摆动,像一群群紫蝴蝶在风中飞舞,轻盈而整齐。

“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在胡同里走过时就会想起郑板桥的诗。浓厚的烟火气息里,带着生活的本真,掺杂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欢喜。应是像我一样,那欢喜里似乎带了一丝盼望,一种尝鲜的期待。

只是,期盼不能代替食用。一天中午,发现家中没菜了,我就去丝瓜架下翻找。竟没能找到一只成熟有形的瓜。秋风转凉,丝瓜明显长得慢了,没了夏日的青翠可人,也很难长得长硕周正了。想吃的丝瓜没能找到,却发现靠墙的角落里先前没发现的一只大丝瓜。像一个大棒槌,瓜皮已经彻底翻了白,白中还带着一点秋天干枯的黄褐色。也好,就让这个被遗漏的瓜留在架上,待霜降以后把它隔中的子实取出,留做明年的种子,再把丝瓜瓤制成刷锅的涤器。

丝瓜怕是要下架了,扁豆呢?我转到夹道里看扁豆。簌簌豆花随风飘落之后,一列列整齐排列的扁豆荚已逐渐成型,薄薄的荚片里透着诱人的娇嫩。这专为秋天而生的紫扁豆,适时接了丝瓜的班,要为夏天延续一点生机,继续着小院里秋日的蓬勃。再等几天,就可摘食了。

终于等到豆角长大,赶紧摘了一盘,试着用鸡蛋炒了。入口沙软,有一种说不清的香味。试着清炒、拿肉炒……都不能遮掩住紫扁豆特有的香味。我终于明白,它不像屋后荒地里的马齿苋,本身无味,很容易融入其他菜蔬的味道;紫扁豆是有个性的菜蔬。

一边开花,一边结豆,中秋前后,紫扁豆进入自己的盛季,小院里终于呈现出古人诗中“白花青蔓高于屋,夜夜寒虫金石声”的景象。诗词让人由衷佩服的地方就在于,它是能承载影像的记录仪,可以把千百年前诗人的所思所见记录下来,热腾腾、鲜活地放在后来读诗人的面前。八月在宇,九月在户。随着寒凉的逼近,蛐蛐一步步从田野蹦到扁豆架下。炎炎夏日里,蝈蝈是丝瓜的伴,微凉的秋风中,蛐蛐则成了扁豆的绝配。

虽是在三楼,但一楼蛐蛐的金石声还是会在入夜后隔空爬上来,把人带入天籁之中,也带回刚参加工作的时光里。那时的单位还在田野之中,集市在几里之外的镇上,五天才有一个集。赶集的任务就是购买五天的菜,不可能每次都准备得那么恰当,也或许有事就错过了赶集,往往无菜可吃,丝瓜和扁豆就成了夏秋季节饭桌上的补充。当然,它们多是出现在自家人的饭桌上,却很少摆上客席。它们就长在自家院子里的墙边、角落里,靠老天的雨水就能成活,没有一点疏菜的娇贵之气,家家户户都有,太稀松平常了,怎么能拿来待客呢?不过现在想想,太多能上得席面的东西,反而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反而倒是这充满生活气息的丝瓜、扁豆,更让人念念难忘,不时勾起人们对过往生活的回忆。

造化的神奇,真得让人们感叹,它能让丝瓜、扁豆年年花开;也能让人们触景生情,把躲在记忆深处的景象再勾引出来,重温往日生活的温馨。只是,那种刚参加工作时的激情,同事间融洽的气氛;那种紧张的工作之余,亲手侍弄一下易种易活的瓜豆,享受一下看丝瓜爬蔓、豆花随风摆动的随意;那种忙中偷闲和自然打成一片的乐趣,已经很难找到了。

真的很羡慕一楼的小院。住在干净的楼房里,当然可以养花,但总觉得不如在自己小院里种点丝瓜、扁豆来得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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