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承载

       春节过后不久，菜场大门外来了一位卖鸡蛋的老大娘，老人大约有六十多岁，很瘦，弯腰驼背，衣服很破旧，脸色黄黄的看上去很不健康。她从不像其他小贩那样不停地高声吆喝，只是拄着一根拐杖默默地站在路的北面，守候着她面前那一筐鸡蛋。        起初，她的鸡蛋说是土鸡蛋，价格却比别人的要便宜，大家不相信，所以无人问津。可她仍每天准时来到这里，一直到夜幕降临，才背起那筐鸡蛋，步履蹒跚地消失在夜色中。没过多久，局面有了改观；老人的鸡蛋由无人问津到一抢而空，甚至是供不应求。 这是因为老人很大度，大家知道了她卖的鸡蛋是她自已放养的土鸡生的，而且是吃五谷杂粮的，算得上是绿色食品。我也多次买过老人的鸡蛋。        老人年纪这么大了，看上去身体又不好，而且每天站在菜场外面同一个地方卖鸡蛋。好奇心迫使我和大娘聊了起来。原来大娘是贵州人，老伴几年前就去世了，自己胃不好，没钱看病。在我们这里打工的儿子就把她接到了自己的身边。儿子是建筑工人，工作很忙，差不多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有时为了赶工期还要住在工地。老人一个人觉得寂寞，就养了几十只鸡，这样还能卖些鸡蛋补贴家用，减轻儿子的一些负担。而且在这儿卖还能远远地看到儿子工作的建筑工地。        儿子也非常孝顺，为了给老娘治病，没日没夜地加班干活，说等攒够了钱，就带她到这边好一点的医院治病。老人说着，那黄黄干皱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大约过了六七个月，再也看不到大娘卖鸡蛋的身影了，吃了几个月大娘的放心鸡蛋心里很留恋的，每次看到这个位置就会有一种慕名的怀念。 不知不觉一年多过去了。春节快到了，星期天我去批发市场买年货，路经一个马路边的小菜场，一晃好象是大娘的身影，我马上停下车，一看真是那个卖鸡蛋的大娘，不一样的是大娘现在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身边的拐杖也没了。         这次她是站在马路南面，面朝西北方向。我纳闷，老人为啥天这么冷且站在没太阳的地方呢？我下车到大娘身边，大娘看见我也显得格外亲热。我问大娘：“一直卖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地方呢？我们大家都挂念着您呢。”老人说：“前段时间儿子带她看病去了，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胃病已经治好了。现在儿子换工地了”，她指着正对面一栋正在施工的楼房说：“儿子就在那栋楼房里干活，工作仍然很忙，平时很少回家，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他能时常看到我，知道我一切都好，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工作了。”我又问大娘：“快过年了，你咋还没回贵州老家呢”？这时大娘低下了头，等她把头抬起时，眼泪已经湿润了整个眼眶，咬着牙说：“不回了，我看病花完了儿子所有的积蓄，回不了了，等明年吧”！说完，老人仰起头注视着那栋正施工的楼房，听着从那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此时我也低下了头，仿佛沉积了一个世纪的泪水陡然奔泻，我似乎看见了她的儿子在高楼上看到母亲身影的那一刻，有热泪从高空滑落。         这时我才明白老人为什么老站在一个地方卖鸡蛋，原来是为了能看到儿子的工地而且儿子也能经常看到她。其实她的儿子根本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母亲那羸弱的身影。而老人却坚持每天守候在距离儿子很近的地方……        老人的执着让我感动，其实母亲在儿女心里：是源、是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