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25年(周襄王27年,秦穆公35年,晋襄公3年)孟明视要求秦穆公发兵去报崤山的仇。秦穆公答应了。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位大将率领着四百辆兵车打到晋国去。晋襄公得了报告,就派中军大将先且居迎了上去。先且居是先轸的儿子。先轸为了上回向晋襄公啐了一口唾沫,心里老不得劲儿。后来狄人前来侵犯,先轸打败了他们以后,自己又跑到狄人那边脱了盔甲,叫他们射死了,算是借着敌人的手来办他侮辱国君的大罪。晋襄公大哭一场,拜他儿子先且居为中军大将。因为晋国有了准备,两国的兵马一交手,孟明视又打了个败仗。这可叫孟明视难受透了。这回秦国人虽说不像上回败得那么惨,可是孟明视心里这份难受比上回还厉害。他那好胜的劲头算是全给打碎了。他才觉出自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上次崤山的失败还可以说是上了晋国人的圈套,始终不肯认输。他老以为要是晋国人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大家伙儿跑出又小又狭的山沟,到大空场上,明刀明枪地比一比,他一定能把他们打得跪下来。可是这回晋国人并没有埋伏,交战的地方也不是在山沟里,这回还是他自己打上去的。就这样明刀明枪地又给人家打败了,还能怪别人吗?孟明视不再怪别人了,他只怪自己。他认输了。自己上了囚车,不希望君主再免他的罪。像他这样一回不如一回,给*丢脸的不死,谁该死呐?
谁知道秦穆公有秦穆公的心思。他知道孟明视的能耐,也瞧出了他的毛病。这毛病孟明视自己也瞧出来了,比方说:阅历不够,太相信自己的能耐,不能算计算计人家的力量等等。秦穆公是有阅历的。他早知道一向在顺风里驶船的不一定是好船夫。他要把*的大船交给那个碰过大风浪、翻过船的人。孟明视在什么地方栽了跟头,秦穆公就要他在什么地方爬起来。他对孟明视说:“咱们一连打了两回败仗,我可不能怪你。要怪也得先怪我自己。我只注重兵马,不大关心*政治跟老百姓的难处,那怎么行呐!你要知道一个*的兴亡成败不是一个人的事,打胜仗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打败仗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过失。全体将士儿郎、全国的人,都得有份,连一个伙夫也得算一份。我怎么能怪你呐?”
孟明视实在过意不去了。他对于君主,对于*,好像欠下一笔极大的账。他打算用他的每一滴血、每一分精种来偿还。他把他所有的家当和俸禄全拿出来,送给阵亡将士的家属。他再也不吃鱼吃肉了。他跟小兵一块儿过苦日子。他们吃粗粮,他也吃粗粮;他们啃菜根,他也啃菜根。他天天训练兵马,埋头苦干。他再也不单依赖自己了。他注重每一个小兵的力量。两年来,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再也不那么冒失了,再也不敢取巧了,再也不敢任性了。他情愿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干下去。他的眉毛当间起了一条很深的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顶有神的眼睛装满了经验。就这两年,他老了很多。
到了那年冬天,孟明视得到了一个报告,说是晋国联合了宋、陈、郑三国打到秦国的边界上来了。他嘱咐将士们守住城,可不许他们跟晋国对敌。先且居向秦国人挑战,说:“你们已经道谢过了,我们也来还个礼吧!”秦国人听了直气得磨拳擦掌要跟晋国人拼个死活。孟明视一声不吭还是照旧训练兵马,对于晋国的侵犯只当做边界上的小事,让他们夺去了两座城!秦国有人说孟明视的坏话,说他不该这么胆小。有的更进一步,请秦穆公再挑选一位将军。秦穆公说:“你们先别忙,孟明视他自有好主意。”可是谁知道他有什么好主意呐?尤其是附近的小国和西戎部族,他们眼瞧着秦国接连打了三个败仗,知道秦国快玩儿完了,也不再听秦国的指使了。
公元前624年(崤山打败以后的第三年)夏天,孟明视请秦穆公一块儿去打晋国。他说:“要是这回再打不了胜仗,我决不活着回来!”秦穆公说:“咱们一连败了三回,别说中原诸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就连西方的小国跟西戎的部族也都不服咱们管了。要是这回再打个败仗,我也没有脸回来了。”君臣二人商量好了以后,孟明视挑选了国内的精兵,顶备了五百辆兵车。秦穆公拿出大量的财帛,连士兵的家属全都安顿好了。士兵们和全国的老百姓全都愿意拿出一切力量来争取性利。在大军出发那天,国里的男女老少全来送行。上岁数的父母、年轻的媳妇儿,全都嘱咐他们心上的人说:“要是不打胜仗,可别回未呀!”
大军过了黄河,孟明视对将士们说:“咱们这回出来,可是有进没退呀!我想把这些船全烧了,你们瞧怎么样?”大家伙儿说:“烧吧,趁早烧吧!仗打胜了,还怕没有船吗?打败了,还想回家吗?”全体将士的狠劲儿像铁一样地硬。
孟明视自己做了先锋,打*一线。士兵们憋了好几年的苦闷、委屈和仇恨,全要在这时候发散出来。
没有几天的工夫,他们夺回了上回丢了的那两座城,跟着又打下了几座晋国的大城。警报传到了绛城[晋国的都城,在山西省翼城县],晋国上上下下全都慌了。赵衰、先且居都不敢出来。晋襄公下令:“只许守城,不许跟秦国人对敌。”秦国的大军在晋国的地面上耀武扬威地找人打仗,可是没有一个晋国人敢出来和他们对敌。末了,有人对秦穆公说:“晋国已经屈服了。主公不如埋了崤山的尸骨,也可以擦去以前的耻辱了。”秦穆公就率领着大军转到崤山,瞧见三年前的尸首全变成了白骨,横七竖八地扔得满处都是。他们把尸骨收拾起来,用草裹着,埋在山坡里。秦穆公穿上孝衣,亲自祭祀阵亡将士,见景生情,不由得放声大哭。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个人哭得更是伤心。全体士兵没有一个不流眼泪的。
西边的小国和西戎部族,一听说秦国打败了中原的霸主,全都争先恐后地去进贡。一下子有二十来个小国和部族都归附了秦国。秦国扩张了一千多里土地,做了西戎的霸主。周襄王打发大臣到秦国去,赏给秦穆公十二只铜鼓,承认他为西方的霸主。
第2篇、武王伐纣周王姬昌死后,他的第二个儿子姬发在丰京继位,称为武王,并将自己的父亲西伯昌追称为文王。
周武王拜姜尚为军师,用对待父辈的礼仪尊重他。武王还团结自己的兄弟周公旦、召公奭(shì)等,使全国上下一条心,厉兵秣马,积蓄力量,准备起兵灭商。
数年后,武王率军东进。但他没有公开打出灭商的旗号,相反却仍以商朝属国的名义,让军队在前面抬着自己父亲的木牌位,大旗上书写着西伯昌的名号,而自己也不称王,只称太子发。武王的这种做法,显然是为了对当时的政治和军事形势进行一次虚实试探。
武王的军队东进渡过黄河来到孟津(今河南孟津东北),果然许多商朝属国的诸侯们纷纷赶来汇合,表示支持。但武王考虑到纣王在商朝还有一定的号召力,纣王的叔父比干、兄弟箕子、微子等一批商朝的贵族大臣们还在竭力维护这个摇摇欲坠的政权,觉得灭纣的时机尚未成熟,因此,只在孟津进行了一次观兵演习,与诸侯们联络了一下感情,便带兵回到了丰京。
这时纣王的昏庸暴虐却更加变本加厉了。有天早晨,纣王在鹿台上与妲己一起观赏风景。此时正是隆冬天气,他们看见远处的淇水边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正赤着脚在蹚水过河。前面的老人走得很快,好像不太怕冷,而后面的年轻人却缩手缩脚,一副十分怕冷的样子。为什么年轻人反倒不如老年人?纣王觉得奇怪。妲己说,这是因为那老人的父母生他时很年轻,因此他的骨髓饱满、精血旺盛;而这年轻人则相反,是一对老年夫妇所生,因此他的骨髓先天就不饱满。纣王不信,就命武士立刻去将两人抓来,当场砍开他们的脚胫骨看个究竟。还有一次,纣王为了与妲己打赌在鹿台下路过的一个孕妇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又让武士马上剖开了她的肚子。
大臣箕子见纣王实在闹得不像话,进宫去劝谏。纣王一怒之下,下令将箕子剃了光头,关到后宫做奴隶。比干去为箕子说情,纣王竟命武士将他剖胸剜心,说是要看看他这个装假正经的圣人到底长了几个心眼。微子看到纣王实在无药可救了,他不愿亲眼目睹商朝的灭亡,就带着家眷逃离了朝歌,隐居起来了。
周武王得知商朝王室的情况,知道纣王已经众叛亲离,商朝的气数已尽,于是便正式出动了复仇大军。武王的军队有兵车三百乘、精兵五万人,由周武王和军师姜尚统帅,一路向东进发。
周军正在前进,忽然被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拦住了去路。武王和姜尚上前一问,才知道两人一个叫伯夷,一个叫叔齐,是北方的孤竹国人,原是仰慕武王的德政前来投奔的,听说周军要去灭商,认为臣子不能犯上,因此要武王罢兵。姜尚见是两个不识时务的迂老头,便不和他们争论,只叫士兵将他们拉开后,便命令军队继续前进了。
周军于当年年底来到黄河边。黄河正好封冻,大军踏冰渡河,顺利地抵达孟津。四方诸侯闻讯,也都纷纷带了军队赶到孟津与周军会师。
第二年初,周军的五万精兵与号称八百路诸侯的联军浩浩荡荡地继续东进,二月上旬便抵达了朝歌附近的牧野(在今河南汲县)。周武王在牧野与各路诸侯誓师。誓师大会上,武王历数了纣王的暴政与罪状,宣布自己是奉天命出师伐纣,同时规定了作战的纪律——不准抢劫骚扰百姓,不许杀害俘虏,勇敢杀敌者有奖,临阵逃脱或后退者处死。
誓师以后,伐纣大军便以高昂的士气准备进攻朝歌。这时纣王才着慌起来,连忙组织军队抵抗。但朝歌的守城军队不多,他只好临时抱佛脚,将城内的大批奴隶和前几年与东夷的战争中抓来的俘虏统统武装起来,开往前线。纣王亲自率领这支号称有七十万人的杂牌军,来到牧野与武王的联军对阵。
两军在数量上虽然很悬殊:联军总共不超过十万人,而纣王的商军有七十万,但联军精神抖擞、士气旺盛,而纣王军队中的奴隶和俘虏则恨透了这个暴君,巴不得他失败。更加可悲的是,纣王到这时还耍小聪明,他让奴隶和俘虏们冲在前面,自己的士兵只在后面压阵督战。于是,两军一接触,战场上便出现了戏剧性的场面——商军中的奴隶和战俘,纷纷举着戈矛,调转身去, 杀向纣王自己的军队。商军的前队倒戈,再加上周军的勇猛冲杀,纣王的军队顿时土崩瓦解,溃不成军。纣王在几个亲信的保护下返身逃进朝歌,还未来得及关闭城门,周军已潮水般冲了进来。
纣王见大势已去,便逃到鹿台上,点火自焚而死。商朝就此灭亡。
周武王灭纣以后,在离丰京二十五里外的沣水东岸,建造了一座气势宏伟的新都,定名为镐京(今陕西西安西),宣布自己为天子,并尊他的祖宗古公父为太王,祖父季历为王季,父亲西伯昌为文王。从此便开始了中国历史上的西周时期。
第3篇、173 北方名将赵王迁再也不能安心地玩了,急忙打发人上代郡[在山西省东北部和河北省蔚县附近的地方]去把大将李牧调回来。李牧留下十几万人把守北边,把其余的精兵都带到邯郸来。他先去拜见赵王迁,对他说:“秦国一连气打了几回胜仗,声势浩大,一时不容易打退他们。这回打仗更不能按一定的死规矩。要是大王能够允许我看事行事,我才敢遵命。”赵王迁见他说话的时候,从眼睛里头发出一道光芒,好像照透了赵王的心思似的。他就在这光芒底下连连点头,全都答应了他。赵王问他:“你带来的兵马够吗?”李牧回答说:“冲锋陷阵是不够的,守城还行。”赵王迁说:“这儿还有十万兵马,我叫赵葱、颜聚,每人带领五万,听将军指挥吧。”
李牧出来,当时就安排阵地,守住肥类[在山西省昔阳县东]。宰牛、宰羊,慰劳将士,叫他们比武射箭,就是不许他们出去打仗。将士们自打头道地请求去杀敌人,李牧老拿好话安慰他们,始终不许他们出去。
桓齮见李牧死守着阵地,不出来打,反倒着起急来了。他说:“早先廉颇抵抗王龁就用这个法子。这么看来,李牧成了第二个廉颇了。”他就分出一半兵马,去攻打甘泉市[在邯郸东北250里的地方]。
赵葱得了这个消息,跑来请李牧去救。李牧挺沉着地说:“他们去攻打甘泉市,咱们就去救,正上了他们的套儿。可是他们既然分了一半兵马出去,这儿就减少了兵力。咱们不如去打他们的大营。”
他就把赵国的军队分成三路,半夜三更突然冲了过去。秦国兵营里的将士们空等了好些日子,万没想到赵国的兵马突然会来这一手。大伙儿慌得手忙脚乱,大败而逃。死了十几个将士,伤耗了好几万士兵。败兵跑到甘泉市向桓齮报告。桓齮心里一急,赶紧带着大军,离开了甘泉市,跑了回来,不料正闯到李牧安排好了的埋伏里。桓齮抵挡不住,死伤了不少人马,好容易才冲出了阵地,跑回咸阳去了。
赵国打了胜仗,赵王迁把李牧当做赵国的白起,也封他为武安君。秦王政气得鼻子眼冒烟,革去桓齮的官职,罚他去做平民。接着又吩咐大将王翦和杨端和带着大军,分头再去攻打赵国。又叫内史腾发兵十万上韩国去办理交割的事儿。韩王安只好把全国的地图和户口册子献了出来,自己当了秦国的臣下。秦王把韩国改为颍川郡[公元前230年,秦王政17年)。韩国*一个亡了。
王翦到了灰泉山,不能再往前进。一眼望去,全是武安君李牧的营寨,接连不断的,足有好几十里地的连营,好像铜墙铁壁,秦国人想钻也别打算钻进去。小规模的交手是有的,可是都占不了便宜。王翦只好打发人去报告。秦王政叫尉缭的门生王敖上王翦的营里去想办法。
王敖见了王翦对他说:“李牧是北方名将。他一向守着北方,打败过东胡,收服了林胡,歼灭过匈奴十几万人,轰走了单于[匈奴王;单chan二声],吓得匈奴这十几年来不敢挨近赵国的边界走。咱们凭这点兵力,说真的,只能在中原跑跑。要想打败匈奴,还谈不到。将军您呐,请您别过意,也未见得比单于强。怎么敌得过李牧呐?我想将军不如先跟他通通信,叫两国的使者能够彼此来往,商量商量讲和的事。这么着,我就有办法了。”王翦听了他的话,就打发使者上赵国的兵营里去提议讲和。李牧也派人去接头。王翦拢住了李牧,就这么有时候谈谈,有时候打打,把战争拖下去了。
王敖又去见赵国的相国小狗子郭开,对他说:“听说李牧跟王翦私自讲和。他跟王翦说停当了:赵国灭了之后,请秦王封李牧为代王。我说这就不对了。秦王要封代王,也应当封您呐!哪儿有李牧的份呐?您得赶紧劝赵王另外派人去替换李牧。咱们有这份交情,我才先来告诉您。”郭开谢了王敖的好意,赶紧在赵王迁跟前透露了这个情报。君王的疑心病是没法治的。他把赵葱升为大将,叫他去接替李牧。李牧叹息着说:“唉,我一向替乐毅、廉颇伤心,想不到今天也轮到我身上来了。”他连夜换了便衣,打算逃到魏国去。郭开和赵葱还不能放过他,就派武士四处搜查。李牧闷闷不乐,躲在一个客店里借酒消愁,喝得跟死人一样。他这一醉,从此再也醒不了啦。一颗宝贵的头颅就给赵葱手下的暴徒割去了。赵王迁只叫赵葱去替换李牧,可没叫他去害死他。如今郭开和赵葱把他弄死了,不用说在赵王跟前没法交代。再说赵葱也压不住李牧军队里的士兵。他们可有办法:赵葱假装发了虎威,他下命令搜查暗杀李牧的凶手,还嚷嚷着要重重地惩办。凶手闻风而逃,早跑到大营里向赵葱领赏去了,闹到末了,说是没拿住凶手,也就算了。
赵葱当了大将,颜聚当了副将。他们哪儿管得住李牧带来的队伍呐?代郡的士兵知道了李牧的屈死和搜查凶手的把戏,当夜就爬山越岭地跑了一大半。赵葱没法管,只好收集自己的兵马,重新整编队伍。队伍还没排定,王翦和杨端和的大队人马两路夹攻,冲过来,当时就把赵葱杀了。颜聚比较有点能耐,带着自己的兵马,赶紧退到邯郸,准备死守。
秦王政亲自带着三万精兵帮助王翦来攻打邯郸。邯郸人好像给黄鼠狼吓乱了的鸡,连蹦带跳,满处叫唤,谁也没敢希望还有活命。赵王迁不敢言语,就会流眼泪。小狗子郭开外面上装出慌张的样子,心里头非常得意。眼瞧着就要得到秦王的称赞了。他要做多大的官就做多大的官,要发多大的财就发多大的财。这一下子差点笑出声儿来。他劝赵王迁投降,赵王迁亲自上秦王的兵营里去。赵王迁的哥哥公子嘉和颜聚带了随从的几千人杀出北门,逃到代城,准备恢复赵国。秦王政带领着军队进了邯郸,改赵国为秦国的巨鹿郡,拜郭开为上卿,把赵王迁送到别的地方去住。到了这时候,赵王迁才知道郭开是个叛徒。他叹息着说:“要是李牧还在,我也不会当俘虏了。”他自叹自怨地得了病,没有几天工夫就死了。
赵王死了,郭开当了秦国的上卿。赵国的人哪个能像他那么阔气呀!他把积攒在家里的金子装了好几十车,准备全带到咸阳去。这一辈子可够花的了。郭开挺得意。一路上称赞着自己有见识。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管他*不*呐!真的,要是良心不黑,脸皮不厚,不是早已做了秦国的俘虏了吗?哪儿还能带着几十车的金子上秦国去当上卿呐?他正在摇头晃脑,浑身全是舒服自在的时候,迎头碰见了李牧的一班门客。金子全给抢了去倒也罢了,连小狗子的狗头也给他们砍了去了。
颜聚带着一队兵马和公子嘉到了代城,知道赵王迁已经死了,他们就公推公子嘉为代王,也就是赵王,祭奠了李牧,表扬了他的功劳。代城人都归附代王嘉。代王嘉一心要恢复赵国,他打发人上燕国去联络,共同抵抗秦国。
第4篇、171 驳逐客令吕不韦为了一个落难的王孙异人,真是倾家荡产,费尽心机,给他争到太子的地位,又给他娶了赵姬,养了这位秦王政。在他看来,秦王政就算是叫他一声“爸爸”也不过分。那赵姬本来是吕不韦介绍给异人的,如今当上了太后,当然也是吕不韦的一党。他的权势可想而知了。秦王政是中国历史上真正了不起的人物。他的聪明、智慧、见解和魄力都很突出。年轻时候,一切事情全由吕不韦和太后作主。一到二十二岁上,他就要执掌大权,自己作主,反倒觉得吕不韦是碍手碍脚的人了。公元前238年(秦王政9年),太后赵姬跟长信侯嫪毐[lao四声ai三声]造反,附和他们的人也不少。秦王政剿灭了这群乱党,杀了嫪毐,又把嫪毐私通太后所生的两个小孩子也全杀了。案子重的抄灭了二十多家,比较轻一点的四千多家都迁到巴蜀去。
又过了一年,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实力,而且眼瞧着吕不韦的主张和做法跟他不对头,就拿出主子的手段来,要把吕不韦也拿来治罪。原来吕不韦也像孟尝君、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一样,养了三千多门客,其中有学问的人也不少。吕不韦叫几个能够编书的人,根据他的意见,写了一部书,叫《吕氏春秋》,大约有二十多万字。这部洋洋大篇的著作在秦王政八年的时候才写成功。吕不韦看了很满意,把全部书在咸阳市门公布,还出了一个赏格:有谁能够在这部书上增加一个字或者删去一个字的,赏一千金。一来,那部书在当时也实在写得不坏;二来,谁那么大胆敢修改文信侯的文章?可是秦王政就不能同意《吕氏春秋》所提出的主张。什么“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种话是跟秦国一百多年来所奉行的商鞅的主张大不相同,不合秦王政的口味。他不能同意吕不韦的主张和做法,就借着嫪毐造反的案件,旧事重提,说嫪毐是吕不韦保举的,说他跟去年的叛变多少也有牵连。没想到朝廷上的大臣多半都跟吕不韦有交情。大伙儿禀告说:“文信侯辅助先王,立过大功;再说他对于嫪毐的事也许有点嫌疑,可是没有真凭实据,哪儿能就办他呐?”秦王政碰了个钉子,可是决不后退,也不跟钉子硬碰,他会绕着弯儿走。他听了大臣们的话,把吕不韦放了,可是收回了相印,叫他回到本国去。
各国诸侯一听到文信侯离开了咸阳,都抢着打发使臣去请他当相国,秦王政怕他到了别国对秦国不利,就写了一封信给他。那信上说:“嫪毐的叛变跟你有关。我不忍治罪,让你回国,原本是宽大为怀,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你反倒跟各国诸侯的使臣来往,你哪儿对得起我的一番好意呐?请你带着家眷搬到巴蜀去吧。我划给你一座城,给你养老。”吕不韦知道秦王政决不能把他放过去。要是真信了让他养老的话,那未免太天真了。再活下去只有多受罪,他就喝了毒酒自杀了。
秦王政杀了吕不韦,把他的门客都轰走了。他疑惑着:别国的人为什么跑到秦国来做官呐?一个人不能爱护本乡本士,还能爱护秦国吗?再说,秦国的事,他可以叫秦国人来办;秦国的朝政应当由他自己来管。他越想越有道理,就下了一道命令:“凡是别国来的客人不许住在咸阳。凡是在秦国做官的别国的人,一概免职,三天之内离开秦国。谁要收留别国的人一概治罪。”
这道“逐客令”一出来,所有别国的人都给轰出去。被轰出去的大小官儿当中有个楚国人叫李斯。他本来是儒家的大师荀卿的弟子,一向在吕不韦的门下。吕不韦把他推荐给秦王政,秦王政曾经拜他为客卿。这回李斯给轰出咸阳城外,非常懊恼。一路上他还想着办法。如果因为他是吕不韦一派的人而给秦王轰出去,那他以后不提吕不韦也行啊。只要秦王能够用他,别说是吕不韦,就是他老师荀卿的主张,他也不妨扔了。左思右想,他决定再撞一回大运。他就写了一个奏章,叫秦国人去送给秦王政。秦王政拿过来一瞧,上头写着:
从前穆公搜罗人才,从西边得到了由余,从东边得到了百里奚,从宋国迎接了蹇叔,从晋国迎接了丕豹和公孙枝。由余、百里奚、蹇叔、丕豹、公孙枝都不是秦国人,可是穆公用了他们,收服了二十个小国,当了西方的霸主。孝公用了魏国人公孙鞅,改革制度,移风易俗,人民增加了生产,*因此富强。惠王用了张仪,征服了三川、巴蜀、上郡、汉中、郢都这些地方,扩张了好几千里的土地,粉碎了六国合纵的计策。昭王用了范睢,废了穰侯,轰走了华阳,加强了公家的势力,实行远交近攻的计策,一步步地扩大了地盘。这都说明穆公、孝公、惠王、昭王都是借重外来的人,做了大事。要是这四位君王不搜罗人才,不重用外来的人,泰国哪儿能有像今天这样的富强?这么看来,外来的人并没有对不起秦国的地方,凭什么要轰走外来的人?再瞧大王所喜爱的东西吧:昆山的白玉、随县的明珠、吴国的宝剑、北狄的快马、江南的金银、西蜀的丹青、齐国的绸缎、郑国、卫国的音乐——这些大王所喜爱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秦国出产的!如果不是本国的人不用,不是土产的东西不要,那么:孔雀毛编成的旗子就不能用;鳄鱼皮蒙成的鼓就不能打;宫女们的玉簪、珠圈、绣花的衣裳、五彩的飘带,都得扔了;王宫里精美的象牙的装饰品都应当改为粗糙的木器;音乐队里的丝弦乐器都得废除,一概改成秦国的瓦盆。可是大王不光是喜爱这些好看的装饰、好听的音乐,并且还把赵国的舞女、郑国和卫国的美女都收在后宫里。这是为什么呐?还不是为了享福作乐吗?凡是能够享福作乐的东西,就是别国的也要,并且比起本国的还加倍地爱;一提起人才来,就不分是非曲直,凡不是秦国的就轰出去。这么说来,大王单单看重音乐、珠子、玉器、美人,反倒看轻了有关*兴亡的人才了!我听说土地广的粮食多,*大的人口多,军队强的勇士多。泰山不把泥土扔了,所以能够堆得那么高;大海容纳了小河流,所以能够变得那么深;*不拒绝众百姓,所以能够发扬他的德行。如夺大王轰走外来的人,天下的英雄豪杰只好跑到别的国去了。大王轰走别国的人就是给敌国增加了力量。将来秦国的危险跟祸患那还用说吗?
秦王政一边念着,一边不断地点头。他立刻收回逐客令,打发人叫回李斯,把他官复原职。秦王政向他道歉,接着就问他:“我要兼并六国,统一中原,先生可有什么高见?”李斯说:“韩国离秦国很近,又很软弱。可以先从那儿下手。”
秦王政听了李斯的话,叫内史腾带了十万兵马去攻打韩国。韩王安[桓惠王的儿子]吓得直打哆嗦,叫公子非[就是韩非子]上秦国去求和,情愿割让土地,当秦国的属国。韩非子也是荀卿的弟子,跟李斯是同窗好友。李斯还认为自己比不上他。韩非子从前也劝过韩王安,献过计策,打算叫韩国转弱为强,转危为安,只是韩王安不能用他。这次情况吃紧了,才派他上秦国去。韩非子到了咸阳,一心想做秦国的臣下。他写了几篇文章献给秦王政。秦王政倒挺钦佩他的才能,可是这时候秦王政正信任李斯,听了李斯的话把他扣起来。后来李斯还送他一份毒酒。韩非子问看监牢的人:“我犯了什么罪呀?”他回答说:“一个鸡笼里容不了两只公鸡!人家碰见像公子这么有才干的人,只有两个办法:不是重用,就是害死,根本提不到什么犯罪不犯罪。”韩非子叹息了一会儿,自杀了。
韩王安听说公子非死了,更加害怕了,就投降了秦王政,情愿当他的臣下。秦王政答应了,叫内史腾退兵。韩国既然归顺了秦国,秦王政又想起韩非子来了。可惜他已经死了,秦王政不免有点怪李斯。李斯说:“大王别再心疼他了。我来推荐一个人,论他的才干,要比韩非子强!”秦王政说:“他在哪儿?”李斯说:“他正巧在咸阳。不过他的脾气挺古怪,随随便便去召他是不行的。”秦王政就像招待贵宾一样地派人去请他。
第5篇、128 六百里和六里苏秦死了之后,他那假装得罪燕王逃到齐国去破坏齐国的阴谋慢慢地从苏秦手下人的嘴里泄漏出来了。齐宣王这才明白过来。打这儿起,齐国和燕国又有了仇。公元前314年,燕国起了内乱,齐宣王趁着机会打到燕国去,杀了燕王,差点把燕国灭了。齐国的声势可就大了。这还不算,齐宣王还和楚怀王结了同盟。秦惠文王正打算去打齐国,齐、楚两个大国联合起来,秦国的打算落了空。张仪要实行“连横”,非把齐国和楚国拆开不可。他向秦王说明了这个意思,交上相印,上楚国去了。
张仪到了楚国,先拿出挺贵重的礼物,去送给楚怀王手下一个很得用的小人叫靳尚[靳jin四声],然后去见楚怀王。楚怀王问他:“先生光临,有何见教?”张仪说:“秦王派我来跟贵国交好。”楚怀王说:“谁不愿意交好呐?可是秦王老向人家要土地,不给他就打,谁还敢跟他交好?”张仪说:“如今天下只剩了七个*,其中很强大的,要算齐、楚、秦三国。要是秦国跟齐国联合,那么齐国就比楚国强;要是秦国跟楚国联合呐,那么楚国就比齐国强。如今秦王打算跟贵国交好,可惜大王跟齐国通好,他有什么办法呐?要是天生能够下个决心,跟齐国绝交,秦王不光情愿跟贵国永远和好,还愿意把商于一带六百里的土地送给贵国。这么一来,楚国可就得了三样好处:*一、增加了六百里的土地;第二、削弱了齐国的势力;第三、得到了秦国的信任。一举三得,为什么不这么干呐?”楚怀王是个糊涂虫,经张仪这么一说,就动了心。他挺高兴地说:“秦国要是能够这么办,我何必一定要拉着齐国不撒手呐?”
楚国的大臣们一听说他们能够得到六百里的土地,大伙儿都眉开眼笑地给楚怀王庆贺。忽然有个人站起来,说:“这么下去,你们哭都来不及,还庆贺呐?”楚怀王一看,原来是客卿陈轸,就问他:“为什么?”陈轸说:“秦国为什么把六百里的土地送给大王?还不是为了大王跟齐国订了联盟吗?楚国有了齐国作为兄弟国,势力大,地位高,秦国才不敢来欺负。要是大王跟齐国断了来往,就跟砍了一只胳膊一样。那时候,秦国要不来欺负楚国才怪呐!大王要是听了张仪的话跟齐国断交,张仪失了信,不交出土地,请问大王有什么办法?到那时候,齐国恨上了大王。万一跟秦国联合起来,一块儿来打楚国,不就是楚国亡国的日子到了吗?大王不如打发人先去接收商于。等到六百里的土地接收过来之后,再去跟齐国绝交也来得及呀。”三闾大夫[官名,掌管王族三姓,就是昭家、屈家、景家]屈原说:“张仪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千万别上他的当。”那个受了张仪礼物的靳尚,眯缝着一对吊死鬼眼睛,反对着说:“要不跟齐国绝交,秦国哪儿能白白地给咱们土地呐!”楚怀王点着头说:“那当然!咱们先去接收商于吧。”
楚怀王挺高兴,赏了张仪好些财宝。一边去跟齐国绝交,一边打发逢侯丑跟着张仪去接收商于。张仪和逢侯丑沿道上喝酒谈心,好像亲弟兄一样。他们到了咸阳城外,张仪好像喝酒喝醉了,从车上摔下来。底下人慌忙把他搀起来,他说:“喔唷,我的腿摔坏了。你们赶紧把我送到城里去找医生。”他们把张仪送进了城,请逢侯丑住在客栈里。
逢侯丑去拜望张仪,底下人说:“医生说了,闭门养病,不能会客。”这么一天一天地耗下去,一连足有三个月。逢侯丑着了急,写了一封信给秦惠文王,说明张仪答应交割土地的事情。秦惠文王回答说:“相国答应的话,我一定照办。可是楚国还没跟齐国完全绝交,我哪儿能随便听信片面之词呐?且等相国病好了再说吧。”逢侯丑再去找张仪。张仪压根儿就没见他。逢侯丑只好把秦惠文王的话报告了楚怀王。楚怀王说:“难道秦国还怕我没跟齐国绝了交吗?”他派人上齐国去骂齐宣王。齐宣王气极了,打发使臣去见秦惠文王,约他一块儿去打楚国。
张仪听说齐国有使臣来,就去上朝。没想到在朝门外碰见了逢侯丑。张仪问他:“怎么将军还在这儿?难道那块土地你还没接收吗?”逢侯丑说:“秦王要等相国病好了再说。如今咱们就一块儿去说吧。”张仪说:“干什么要跟秦王说去?我把我自己的土地献给楚王,何必去问他呐?”逢侯丑说:“是您的土地吗?”张仪说:“可不是吗?我情愿送给楚王我自己的六里土地。”逢侯丑急得出了一身冷汗,说:“怎么会是六里土地?我来接收的是商于那儿的六百里的土地呀!”张仪摇着脑袋,说:“没有的话!秦国的土地,全是凭着打仗得来的,哪儿能随便送人呐?别说六百里,就是六十里也不行啊?我说的是六里,不是六百里;是我的土地,不是秦国的土地。大概楚王听错了吧!”逢侯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个骗子。
第6篇、013 救谁好呐?卫宣公死了,公子朔即位,就是卫惠公。他还办着丧事,就出兵跟着齐僖公打纪国去了。齐僖公带着齐、宋、卫三国人马,把纪国围住。纪国和鲁国是亲戚。鲁桓公为着郑厉公的事跟宋国记下了仇,纪国就向鲁国求救。鲁桓公约了郑厉公赶着上纪国来。纪国人一见鲁国和郑国的救兵到了,就从城里往外杀出去,两下夹攻。六国的人马乱打一阵子。鲁、郑、纪倒占了上风,把齐、宋、卫的兵马打得乱跑。齐僖公回头对着纪国起着誓,说:“有我没有纪国;有纪国没有我!”
他回到了临淄,直生气。公元前699年冬天病倒了,他对儿子诸儿说:“纪国是我们的仇人,你总得给我报仇。”后来诸儿即了位,就是齐襄公。他正想替他父亲报仇,可巧宋庄公冯又来约他打郑国,他马上就出兵。宋国捞不上郑国的三个城,干脆把子突送来的头一批礼物分送给齐、卫、陈、蔡的诸侯,要他们一块儿去打郑国。诸侯们见了黄金、白玉,都摇旗呐喊地跟着宋庄公打到郑国去。
郑厉公听见宋庄公带领着五国兵马又来“要谢礼”,实在忍不住了。他叫祭足出兵跟他们打去。祭足可另有好主意,下令说:“光许守城,不许出战!谁要打,谁就有罪!”这个法子倒叫宋庄公为难了,五国的兵马又不能老在郑国等着。他们就在东门外乱抢了一阵,总算没有空手回去,也就下了台阶。
祭足的法子倒是好,就是把郑厉公惹急了,一心怪他太专权。
过了一年(公元前697年,周桓王23年),郑厉公听说天王去世,想叫人去吊丧。祭足拦着他,说:“他是先君的仇人,祝聃还射过他肩膀。咱们要是去吊丧,准得让人家笑话,干么自找没趣!”郑厉公也就拉倒了,心里可更恨他,嫌他太不把自己搁在眼里了。
有一天,郑厉公在花园里溜达,只有大夫雍纠一个人陪着他。郑厉公瞧见小鸟儿随便飞着,就叹了一日气。雍纠说:“眼前正是好景致、好天儿,小鸟儿都快活呐。主公怎么反倒唉声叹气的?”郑厉公说:“当了国君还比不上小鸟儿!”雍纠说:“做儿子的帮不了父亲就是不孝,做臣下的帮不了国君就是不忠。主公有什么心事,我得给您想法子。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水里火里我也敢去。”郑厉公说:“你不是他的女婿吗?”雍纠立时脸红了,说:“唉,别提了!这门亲事是怎么逼成的,主公是明白的呀。”郑厉公说:“要是你能想法子把他去了,我就叫你顶他的位子。”雍纠想了一想,就说:“东门外给宋国人打坏了,这会儿正修着。主公叫他上那边去慰问慰问老百姓,瞧瞧活计。我摆上酒席,替主公慰劳他。酒里搁上毒药,把他毒死,不是挺容易的吗?”郑厉公就叫他留神着干去。
雍纠回了家,一瞧见他媳妇儿,就有点心慌。一来怕她看透他的心事,二来明天要害死她爸爸,少不了有点别扭。没想到祭氏先问了:“朝廷里出了什么事儿啦?”雍纠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没有什么。”祭氏瞧他神气不是味儿,又逼着说:“我瞧你不对劲儿,准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瞒着我干什么?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两口子本来就跟一个人儿似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我也能帮帮忙啊。”雍纠听她说得入情入理的,又想多一个亲人帮忙也不错,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祭氏眉头儿一皱,眼珠子朝眼角上一溜,说:“我瞧不怎么好。万一他不去呐,你还能上家去拉他吗?”雍纠压根儿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儿倒没有主意了。还是他媳妇儿聪明,她出个主意,说:“我说没有我帮你不行,是不是?还是我自个儿跑一趟吧。我回娘家去,从旁劝他,叫他去,准保没错儿。”雍纠嘱咐她:“小心点儿,我的命全在你手里呐。”她啐了他一口,说:“别傻了!我的命不是也在你手里吗?”
她回到娘家,见了爹妈,闲聊了一会儿,就去睡了。她不能从*大事着想,也不去分析事情的是非曲直。她着急的只是她丈夫和她父亲的命运。在家里,她光给男人想,见了爹妈,她又为爹妈想。折腾了一宵,合不上眼。心里打开仗了: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母,两边都是亲人,她不能不管这件事。她必定得害死一个。救谁好呐?救丈夫就得害父亲,救父亲就得害丈夫。想来想去,越想越没有主意了。她倒愿意把自个儿这条命豁出去,把他们俩全救了,可是没有这么好的事!她就跑到她娘跟前,问:“妈,爸爸跟男人谁亲?”她妈说:“傻丫头!我当什么事呐,一大早就来问我!一样,都亲。”她又问:“比起来呐,谁更亲点儿?”“那当然是爸爸喽!没出门子的时候,谁知道男人是谁?出了门子,男人死了,还能再嫁。爸爸呐,可就只一个。”祭氏听了,就哭着说:“哎呀!那我可就得对不起男人了!”她就把雍纠打算怎么害死她父亲的事全说出来了,急得那老婆子歪歪斜斜地跑去告诉祭足。
到底是雍纠给祭足杀了,郑厉公子突只好逃到别国去。祭足打发使臣上卫国去接子忽回来,仍旧请他做了国君。
子忽回来之后,简直就没有一天太平日子。宋、鲁、蔡、卫都帮着子突来打郑国。祭足还是用光守不攻的法子,一回一回地过了难关。可是他觉着郑国太孤单了,总得有别的人帮助才行。他打算跟齐国交好。齐是大国,鲁桓公又是齐襄公的妹夫,要是齐国和鲁国能答应帮着子忽,郑国就有了靠山了。这么着,祭足亲自上齐国去见齐襄公。齐襄公答应了,想打发使臣回拜郑国。忽然传来个消息,说郑国的高渠弥趁着祭足不在本国,杀了子忽,另立子?做了国君。新君派人召祭足回去,祭足只好回去。齐襄公气得要命,当时就想去打子?和高渠弥。正好鲁桓公和夫人文姜来了,齐襄公只好把打郑国的事搁一搁。文姜来一趟多难哪!依齐襄公瞧来,什么事都没像招待文姜那么要紧。
第7篇、002 烽火戏诸侯周宣王死了以后,他儿子即了王位,就是周幽王(公元前781-771年)。这位天王什么国事也不管,光讲究吃、喝、玩、乐,除了酒肉,就是女人。他打发人上各处去找美人儿,*大事压根儿就没往心里搁。谁奉承他,他就喜欢;谁劝告他,他就头疼。顶叫他头疼的是赵叔带大夫,因为他乍着胆子奏了一本,说:“这会儿正是*有难的时候,地震、山崩、饥荒这么些灾害都有。天王应当想法子找些能干的人来办事才是正理。怎么能在这会儿去找美人儿呐!”
周幽王不听这话也就罢了,他反倒恼羞成怒,革去赵叔带的官职,把他轰出去了。这本来是“杀鸡给猴儿看”的意思,省得别人再去唠叨。没想到惹起了另外一位大巨,叫褒?,他凭着一股忠臣的劲儿去见天王,说:“天王不怕天灾,不问国事,反倒亲近小人,轰走大臣。您这么下去,咱们的国也要保不住啦。”周幽王挺生气,也不乐意跟他争,吆喝了一声,当时就把他下了监狱。从这儿起,再也没有人敢劝他了。
褒?在监狱里呆了三年,眼看着没有放出来的指望了,他家里的人一直给他想法儿。他们想:“天王既然顶喜欢美人儿,我们得在这上头打主意。”他们就上各处去找美女。还真始他们找着了。他们花了些绢、帛,买了一个顶好看的乡下姑娘。小姑娘怎么也不乐意,哭哭啼啼,就是不走。她爹娘拾穷逼得没有法子,不肯错过这笔好买卖,一边哭着,一边劝女儿发发孝心,照顾照顾他俩这又穷又苦的老两口子。小姑娘叹了口气,一咬牙,跟着人家上京城里来了。褒家把她训练了一下,教了些歌舞,把她献给周幽王,算是来赎褒?的。这就是在中国历史上挺出名的美人儿褒姒。
周幽王一看见褒姒,那股子高兴劲儿就不用提了。褒姒那份儿漂亮,他梦也没梦见过,他觉着宫里头的美人儿都加到一块儿也抵不上褒姒的一丁点儿。他当时就免了褒?的罪,把他放了。从这儿起,天王日日夜夜陪着这位天仙,把她看成心肝宝贝儿。周幽王这么宠着褒姒,褒姒可不喜欢他。她是个苦命的女子,被人家买了来听人家摆布的。从她进了王宫,就老皱着眉头子,连笑都没笑过一回。周幽王想尽法子要她开个笑睑,她可怎么也笑不出来。天王就出了个榜文:“有谁能哄娘娘笑一下的,赏他一千两黄金。”
这榜文一出去,就有好些人赶着想来发财。可是他们光能叫褒姒生气,有的简直给她骂出去。有一个顶能奉承天王的小人,叫虢石父,挺有点小聪明,还真给他想出了一个“好”法子来。他对周幽王说:“从前的君王为了防备西戎侵犯咱们的京城,就在骊山那一溜儿起造二十多座烽火台。万一敌人打进来,就一连串点起烽火来,让临近的诸侯瞧见,好出兵来救。这会儿天下太平,烽火台早就没有用了。我想请天王跟娘娘上骊山去玩儿几天。到晚上,咱们把烽火点着,叫诸侯们上个大当。娘娘见了这么些兵马一会儿跑过来,一会儿跑过去,没个不笑的。您说我这个法儿好不好?”周幽王眯着眼睛,拍着手,说:“那还不好?就这么办吧。”
他们说走就走,带着褒姒到了骊山。有一位伯爵诸侯〔那时候诸侯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伯爵是第三等诸侯〕,就是周宣王的兄弟,周幽王的叔叔郑伯友,得了这个信儿,怕他们出乱子,赶紧跑到骊山,劝天王别这么着。周幽王正在兴头上,这种话哪儿听得进去。他气着说:“我在宫里闷得慌,难得跟娘娘出来一趟,放放烟火,解解闷儿。这也用得着你管吗?”
真的,烽火一点起来,半夜里满天全是火光。一眼瞧过去,不论远近,全是火柱子。临近的诸侯看见了烽火,赶紧带领着兵马跑到京城。听说天王在骊山,又急着赶到骊山。没想到,到了那儿,一个敌人也看不见,也不像打仗的样子,光听见音乐和唱歌的声音。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幽王叫人去对他们说:“辛苦了,各位!没有敌人,你们回去吧!”诸侯们这才知道上了天王的当,一个个气得肚子都快破了。
褒姒压根儿不知道他们闹的是什么玩意儿。她瞧见了这许多兵马忙来忙去,一点意思也没有,跟掐了脑袋的苍蝇似地在那儿瞎撞。她问周幽王:“这是怎么回事?”周幽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还歪着脖子,带笑地问:“好看吗?”褒姒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说:“呵呵,真好看!亏您想得出这玩意儿!"这位糊涂到家的天王还当褒姒真笑了呐,心里一高兴,就把一千两黄金赏给了那个小人虢石父。这才欢欢喜喜地回来了。
褒姒生个儿子,哄伯服。公元前777年(周幽王5年),周幽王把原来的王后和太子宜臼废了,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宜臼的母亲是申候的女儿。宜臼逃到他姥姥家申国去了。申侯知道了周幽王要办他的罪,还要杀害宜臼,就勾结了西戎向周室进攻。周幽王叫虢石父赶紧把烽火点起来。那些诸侯上回上了当,这回就当天王又在开玩笑,全都不理他。烽火黑天白日地点着,也没有一个救兵来。京城里的兵马本来不多,只有一个郑伯友算是大将,出去抵挡了一阵。可是他的人马太少,末了,给敌人围住,被乱箭射死了。周幽王和虢石父,还有伯服,慌忙逃到骊山,全都抬西戎杀了,连那个老关在宫里没有真正开过一次笑脸的美人儿,也拾他们抢去了。
这回打仗死了不少人。那些逃难的大臣们虽说没有用处,可是记性挺好。这会儿,他们想起周宣王叫杜伯逮妖精那回事来了。他们说:“褒姒这一笑,烽火台就不灵了,这还不是个妖精祸害?给人逮了去,活该!”老百姓可都说周幽王、虢石父他们该死,也怪申侯不该借了西戎的兵马来打自己人。郑伯友为国尽忠,死得可怜,老百姓全盼望着能有人像他那样出来抵抗西戎。
第8篇、066 忍辱偷生晋景公打败了齐国,灭了赵家,宠用屠岸贾和嘤遄[嘤克的儿子]、嘤?[嘤克的叔伯兄弟]、嘤至,两只眼睛由脑门子上挪到脑瓜顶上去了。有一天,他听说鲁国跟楚国开了一个会议,他就嚷嚷出去要打鲁国。公元前589年,楚国派公子婴齐为大将进攻卫国,顺便打到了鲁国。出兵的理由是说卫国和鲁国不该帮着晋国攻打楚国的盟国齐国。鲁成公[鲁宣公的儿子]连忙派人向楚国求和,还送去了一百名木工,一百名缝工,一百名织工作为礼物。楚国的公子婴齐收了这三百名有技能的奴隶,答应鲁国讲了和。晋景公因此嚷嚷出去要打鲁国,吓得鲁成公亲自上晋国去赔不是。以后屡次三番地亲自到晋国去聘问。很后一次,晋国把他扣起来。后来晋景公死了,他们不但没把鲁成公放回去,还逼着他去送殡。按照那时候的规矩,诸侯对诸侯不应当送殡。现在晋国叫鲁侯送殡,这分明不拿他当诸侯看待了。给人家扣起来的鲁成公又不敢不去,只好忍气吞声乖乖地听人家摆布。这种事搁在鲁国的历史上自然是个耻辱。可是鲁国的耻辱,还不止这一件呐。
晋景公死了之后,他的儿子即位,就是晋厉公。鲁成公低声下气地向晋厉公恳求,情愿永远归附他,年年进贡,听他的指使。晋厉公这才把鲁成公放了。当时就派嘤?上鲁国去订盟约。嘤?早就听说鲁侯有个挺漂亮的叔伯妹妹。这回他到了鲁国,就先向鲁国的大夫公孙婴齐求婚,因为那个美人儿也就是公孙婴齐的叔伯妹妹。嘤?拿这件事作为订盟约的先决条件。公孙婴齐说:“她早就出嫁了,她是大夫施孝叔的太太呀。”嘤?说:“管她出嫁没出嫁!你叫那姓施的另外娶个媳妇儿不就得了吗?”公孙婴齐说:“不过……她总是出了嫁的媳妇儿了,不大方便吧。”嘤?可火儿了,骂着说:“哼,不大方便!你们的国君押在晋国,方便不方便?我左三右四地替他求情,才把他放回来,方便吗?我安安定定地在家里,为了你们的事儿跑来跑去,方便吗?我为了你们的*,才上这儿来,你们连个女人都舍不得给。你不答应,我只好就回去!”公孙婴齐千不是万不是地陪着笑脸,说:“您别生气,让我们商量商量。”嘤?说:“你们商量去吧。明天我听回话。”
公孙婴齐愁眉不展地把嘤?的要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鲁成公。鲁成公召集了几个亲族里重要的人和施孝叔夫妇,大家伙儿商量个办法。施孝叔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妻子情愿寻死,决不离开丈夫。鲁成公知道晋国的厉害,一个劲儿地劝施太太嫁给嘤?。他说:“晋是大国,晋侯又是诸侯的盟主,咱们哪儿能得罪他呐?再说晋国的大权都在嘤遄、嘤?、嘤至三个人的手里,晋国人把他们叫‘三嘤’。你要是嫁给了嘤家,除了你自己能够享福以外,就是咱们鲁国也可以沾点光。”公孙婴齐接着说:“说得是啊!这‘三嘤’连晋侯还怕他们三分呐!妹妹应当从大处着想,为了鲁国的安全,就是把自个儿的命舍了也得去,再说他又爱上了你。你去了管保受他们的尊重。”施太太说:“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还能受人家的尊重吗?”鲁成公说:“话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鲁国的存亡全在你手里。要是你能舍去你自己的恩爱,鲁国可就保住了;要是你不乐意帮忙,咱们眼看就得亡国。”别的人都为了怕得罪嘤?,大伙儿的命保不住,全都劝她,说:“为了求和,你就全都撇了吧!”施太太哭着说:“你们全都叫我去吗?”大伙儿都说:“谁说不是呐?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啊。”她对施孝叔说:“你呐?你就不能保护自己的媳妇儿吗?”施孝叔说:“我……我又有什么法子呐?我……我情愿死!我自己本来就难受的了,你别再怪我了。”接着,他又说:“咱们还是躲到楚国去吧!”鲁成公、公孙婴齐一听他提起“楚国”,就好像犯了什么忌讳似的,一齐骂着,说:“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提起那个*!你要是再提它,先把你砍了!”施太太说:“好吧,你们就先把我杀了,再杀他吧!”大伙儿一见她生了气,又苦苦地央告她。她一瞧他们一会儿吓唬,一会儿央告,什么不要脸的招儿都使得出来,气得她只有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不哭了。反倒挺痛快地跟他们说:“好吧,我去。我只盼望你们这回买卖不赔本就得了!”大伙儿一听说她答应了,高兴得直流眼泪,就差给她磕头了。她对施孝叔说:“你也别难受,我决不怪你。我永远爱你。你只当我今天死了。这个没有魂儿的身子就让他们去送给畜类吧!”
就这么着,嘤?和鲁国订了盟约,带着新媳妇儿回去了。施太太变成了嘤太太。呆了二三年,她养了两个儿子。母亲的伟大的爱叫她这个没有魂儿的身子重新有了魂儿。她忘不了施孝叔,她照旧恨着嘤?,可是在这两个小生命的身上她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做人有了着落了。万没想到到了第六个年头,就是公元前574年,晋厉公一来怕嘤家的势力再大起来,没法管住他们,二来听说嘤家有意要立孙周[晋襄公的曾孙]为国君,他就下了毒手,把嘤遄、嘤?、嘤至三个人杀了。因为嘤太太是鲁国人,再说她又是鲁成公的叔伯妹妹,晋厉公特别照顾她,叫她回到鲁国去。她苦苦地央告晋厉公,让她保全她那两个儿子,还把话说在头里,他们一辈子也不回到晋国来。晋厉公倒也挺直爽,他说:“照理他们也得治死,现在我就把他们赏给你吧。可有一样儿,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晋国人了。”嘤太太就带着这两个孩子回到鲁国来了。
这边鲁成公、公孙婴齐大家伙儿听说施太太回来了,就打发人上黄河边去迎接。施孝叔也亲自去迎接。他在这六年里头,天天想念着自己的太太。今天就像迎接新媳妇儿似地那么高兴。有情人又能够团圆了。他们俩人一见面,乐得直掉眼泪。施太太拉着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一面引见给施孝叔,一面哈着腰跟他们说:“叫爸爸。”两个孩子就挺天真地一同叫了声“爸爸!”施孝叔忽然把脸一绷,气哼哼地说:“谁是你们的爸爸?我哪儿有这两个杂种!”他一边骂,一边就跟鹞鹰抓小鸡似地把他们抄起来往河里一扔,孩子的妈赶着过去拉住施孝叔,可没拉住孩子。他们早已给波浪卷了去了。旁边的人都愣了。孩子的妈疯疯颠颠地笑着说:“孝叔,你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你真有胆子,今天我才知道你是怎么爱我的。我为了你,当了六年的奴隶,含着眼泪,对付着活着。我盼望着能够再瞧见你。现在我回来了,不受人家管了,咱们又能在一起了,想不到你的气量是这个样儿的,更没想到你的心是这个样儿的!是我错了!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媳妇儿,哪儿还能够保护得了人家的孤儿呐?”施孝叔连忙分辩说:“不,不,我是真正爱你的,我我我太爱你了。”她冷笑了一声,说:“呵!你也配爱人!”说完了这话,她一扭身,就跳到黄河里。水波浪翻了几翻,追她那俩孩子去了。
第9篇、003 黄泉相见郑伯友是郑国头一个君主。他死了,人们就把他叫郑桓公。郑桓公的儿子叫掘突,一听到他父亲抬西戎杀了,就穿上孝,带着三百辆兵车,从郑国一直赶到京城去跟西戎拚命。他胆儿大,人又机灵,加上郑国的兵马平素训练得好,一下子就杀了不少敌人。别的诸侯也带着兵车上京城去打敌人。西戎的头目一看诸侯的大兵到了,就叫手下的人把周朝积攒的货物、宝器全抢了去,放了一把火,乱七八糟地退了兵。
原来申侯只想借着西戎的兵马去强迫周幽王仍旧让他女儿做王后,外孙子宜臼做大子。他一见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西戎的兵马不但杀了天王,而且占据了京城赖着不走。他后悔了,就偷偷地写信给临近的诸侯,请他们火速发兵来救。中原诸侯打退了西戎,大伙儿立原来的大子宜臼为天王,就是周平王(公元前770-720年)。
诸侯们都回去了,就剩下掘突给周平王留住,请他在京城里办事。想不到各路诸侯一走,西戎又打过来。周朝西半边的土地一多半儿给他们占了去还不说,一步步地又打到京城的边上来了。周平王恐怕京城保不化,再说京城的房子已经抬西戎烧了不少,库房里的财宝也给抢了个一干二净,要盖宫殿又盖不起。这么着,周平王就打定主意扔了京城,搬到东边去,把陪都洛阳当做京城,以后的周朝就称为“东周”。东周的天王连自己的地盘都保不住,名义上虽然还是各国诸侯的共主,实际上他只是个中等国的国君罢了。
周平王扔了西周的地盘,上了洛阳,虽观丢睑,可是“搬家”总算是个喜事,诸侯都来道喜。周平王因为秦国在西边,上回也派人来跟郑国一同打退西戎,这回又派兵来护送他迁都,就封秦国的国君当正式的诸侯,就是秦襄公。周平王对他说:“岐丰那边的土地一多半抬西戎占了。你要是能够把他们赶出去,我就把这些土地赏拾你。”周平王又把络阳东边的一些城和土地封给掘突,叫他接着他父亲当周朝的卿士,同时又是郑国的君主,就是郑武公。
郑武公掘突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寤生,一个叫段。小儿子段生得一表人才,夫人武姜顶宠他,老在郑武公跟前夸奖小儿子怎么怎么好,将来很好把君位传给他。郑武公可不答应,还是立大儿子寤生为继承人。郑武公去世后,寤生即位,就是郑庄公。他接着他父亲当了周朝的卿士。
他母亲姜氏眼见心爱的小儿子段没有个好地位,就对郑庄公说:“你接着你父亲当了诸侯,你兄弟也大了,还没有自个儿的地方住,老跟在我身边,成什么样儿?”郑庄公靓说:“母亲看怎么着?”姜氏说:“你把制邑封给他吧。”郑庄公说:“制邑是郑国顶要紧的地方,父亲早就说过,这个城谁也不能封。”姜氏说:“那么京城也行。”郑庄公不言语。姜氏生了气,说:“这座城不许封,那座城不答应,你还是把你兄弟赶出去,让他饿死得了!”郑庄公赶紧赔不是,说:“娘别生气,事情总可以商量的。”
第二天,郑庄公要把京城封拾兄弟段。大夫祭足拦住说:“这哪儿行啊!京城是大城,跟都城荣阳一样是要紧的地方。再说叔段是太夫人宠爱的,要是他得了京城,势力更大了,将来必有后患。”郑庄公说:“这是母亲的意思,我做儿子的怎么能不依呐?”他不管这些大臣乐意不乐意,就把京城封给叔段。从此,人们管段叫“京城太叔”。
京城太叔打算动身上那边去的时候,先向他母亲姜氏辞行。姜氏拉着他的手,摸着他的胳臂肘,好像怕他衣裳穿得少了似地。京城太叔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就说:“妈!我走了,您放心吧!”姜氏又拉住他,说:“别忙!我还有话说呐。”她就轻轻地嘱咐他,说:“你哥哥一点没有亲弟兄的情分。京城是我逼着他封给你的。他答应是答应了,心里准不乐意。你到了京城,得好好地办事,给你娘争口气。顶要紧的是操练兵焉,积聚粮草,赶明儿找个空儿,你从外头往里打,我在里头帮着你。要是你当了国君,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啦。”
这位年轻的太叔住在京城倒挺得意,一面招兵买马,一面行军打猎,天天记着他娘的话。他在京城干的事慢慢地传到郑庄公耳朵里来了。有几个大巨请郑庄公快点去管一管京城太叔。郑庄公反倒说他们说话没分寸。他替太叔争理,说:“太叔能这么不怕辛苦,还不是为咱们练兵马吗?”大臣们私下里都替郑庄公着急,说他气量太大。这会儿这么由着太叔,将来“虎大伤人”,后悔也就来不及了。祭足说:“蔓草不除,越蔓越厉害,何况他是太夫人所宠爱的太叔呐?”郑庄公说:“坏事干多了,自已一定灭亡。你等着瞧吧。”
没有多少时候。真的,京城大叔占了临近京城的两个小城。那两个地方官向郑庄公报告太叔收管两个城的情形。郑庄公听了,慢慢地点着头,眼珠子来回转着,好像算计着什么似地,可不说话。朝廷里的大臣都不服气,说:“京城太叔操练兵焉,又占了两个城,这不是明明造反马?主公就该立刻发兵去打!”郑庄公把睑往下一沉,说他们不懂理。他说:“太叔是母亲顶喜欢的,我宁可少了几个城,也不能不听母亲的话,伤了弟兄的情分。”大将公子吕说:“主公这会儿由着太叔,将来太叔不由着主公,可怎么好呐?”郑庄公就说:“你俩不用多说。到了那会儿,谁是谁非,大伙儿就都知道了。”
过了几天,郑庄公吩咐大夫祭足管理国事,自己去洛阳给天王当差去了。姜氏得了这个消息,赶紧发信,打发一个心腹上京城去约太叔发兵来打荣阳。
京城太叔接到了姜氏的信,一面写回信定日子,一面对子底下的士兵说:“我奉主公的命令上朝廷办事去。”说着就发动兵车,打算动身。哪儿知道郑庄公早就派公子吕把什么都预备好了。公子吕先叫人在半道上埋伏着。这就拿住了那个给姜氏送信的人,搜出信来,交给郑庄公。郑庄公原来是假装上洛阳去,他可偷偷地绕一个弯儿带倾着两百辆兵本往京城这边来了。到了京城附近,就埋伏下,等着太叔动手。
公子吕先派了一些士兵打扮成买卖人的模样,混进京城,赶到太叔的兵马离开了京城,他们就在城门楼子上放起火来。公子吕瞧见火光,立刻带领着大军打进京城去。
太叔出兵不上两天,听到京城丢了的信儿,连夜赶回来。士兵们也知道了太叔原来是要他们去打国君,乱哄哄地跑了一半。太叔知道军心变了,夺不回京城,就跑到鄢城,又打个败仗,接着就逃到共城。郑庄公和公子吕就去攻打共城。共城多小哇,怎么禁得起两路大军的夹攻呐?一会儿就打下来了。太叔叹着气,说:“我娘害了我!”他只好自杀。
早有人报告了郑庄公。郑庄公赶紧跑去一瞧,太叔真死了。他抱着尸首,流着眼泪,大声哭着:“兄弟,兄弟。你干么寻死呀?就是你有什么不是,我还不能原谅你吗?”哭得旁边的人也有擦眼泪抹鼻涕的,还夸郑庄公是天底下少有的好哥哥。郑庄公哭了一会儿,在太叔身上搜出了姜氏那封信。他把去信和回信叫人送到荣阳,嘱咐祭足交拾姜氏,还叫他送姜氏上颖城去住,起下了誓,说:“不到黄泉,再也别见面。”
过了几天,郑庄公回到荣阳。灭了太叔段,去了他心上一块病,不用说够多痛快。可是再也见不着母亲了,不免又有点儿难受。再说这个一嘴,那个一嘴,风言风语地说他闲话,轰走亲娘就是不孝,如此这般。白己认为高人一等的郑庄公作儿子也得作个“孝子”,可是他又起过誓了,不到黄泉不再见面。起了誓不算数,不光得挨报应,还怕人家说往后的话也不算数。大英雄怎么也不能说话不算话,至少在外表上不能这样。
郑庄公正为难,有个颖城的小官叫颖考叔,给郑庄公进贡来了。他献上一只特别的鸟。郑庄公问他,“这是什么鸟?"颖考叔说:“这叫夜猫子,白天瞧不见东西,黑夜里什么都瞧得见,真是日夜颠倒,不知好歹的坏东西。小时候母鸟养它,长大了就把它妈吃了,是个恶鸟,所以我逮来,请主公办它。”郑庄公知道这话里有话,也不出声,由着他说。可巧到了吃饭的时候,郑庄公就叫颖考叔一块儿吃,还夹了一些羊肉抬他。颖考叔把顶好的一块留着包起来,搁在一边。郑庄公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我妈上了岁数,我们不容易吃上肉,今天主公赏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我想起我妈还没吃过,自个儿哪咽得下去?我想带点抬她吃去。”郑庄公叹了一口气,说:“你真是个孝子。我做了诸侯,还不能像你那么奉养母亲。”颖考叔装着挺纳闷的样子,说:“太夫人不是好好地享着福吗?”郑庄公又叹了一口气,就把姜氏约定太叔来打荣阳和他发誓不到黄泉不再见面的事说了一遍。颖考叔说:“主公这会儿惦能着太夫人,太夫人准也惦记着主公!虽说起过誓,可是人不一定死了才能见到黄泉。黄泉就是地下。咱们挖个地道,地底下盖一所房子,请太夫人坐在里头,主公到地底下去,不就跟她见面了吗?”郑庄公觉得这倒是个遵守誓言的好法子,就派颖考叔去办。
颖考叔用了五百个人,连挖地道带盖地底下的房子,不多日子,一齐办好了。一面接姜氏到地底下的房子里,一面请郑庄公从地道里进去。郑庄公见了他妈,跪在地下,说:“儿子不孝,求母亲原掠!”说着,就跟个孩子似地咧着嘴哭了。姜氏又害臊又伤心,赶紧搀起郑庄公,说:“是我不好,哪儿能怪你!”娘儿俩抱着头,哭了一顿。郑庄公亲手扶着他母亲,出了地道,上了车,一块儿转了好几条大街,才慢慢地回到宫里去了。
郑庄公留下颖考叔,拜他为大夫,和公子吕、公孙子都一同管理军队。
郑庄公因为自己国里事忙,好些日子没上洛阳去了。可是朝廷里有他的“耳报神”。有那么一天,他得了个信儿,说天王有意思不用他。这回他可真要上洛阳去了。
第10篇、打虎救父的故事打虎救父:当杨香十四岁时,常跟爸爸在田里做工。附近一个山林,经常有老虎出没。
收获季节的某一天,杨平跟儿子杨香在田中工作完毕,准备回家时,突然听见虎啸。一只老虎随即出现,扑到杨平身上。
杨香吓得呆住了,但立刻明白爸爸已经遭遇危险。他心中一急,想也没想就用力一跳,跃上了虎背。
老虎吓了一跳,口一松,杨平就掉下来,滚到路边。
杨香叫道:"爸爸,赶快逃命啊!"
可是,他爸爸已吓得昏了过去。
杨香抓紧了虎脖子的皮,用力捶打老虎的鼻和眼睛。他曾听人说过,制服野兽很好的法子,就是抓紧它的脖子。他于是用力掐住老虎的喉咙不放,一边心想: "我一定得救爸爸,老天请给我点力气吧!"
他听到一声闷吼,就更用力掐老虎的喉咙。老虎几乎喘不过气来,立即猛力一挣,挣脱了杨香双手,逃入山林去。
杨香缓过气来,蹒跚地走到爸爸跟前,问道:"爸爸,您受伤了没有?"
杨平清醒之后,面色灰白,吃吃地说:"怎么,怎么啦?我以为一只老虎扑住了我,那,那老虎呢?"
"它已逃回山林去了。"
杨平定睛一看,只见孩子双臂上布满伤痕和血迹,不禁大惊道:"哎呀!老虎伤了你吗?"
杨香说:"它没伤我,是我打伤了它。"他向爸爸述说打虎的经过后,轻声地说:"爸爸,要是我救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
"你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居然敢跟老虎搏斗,真难为你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力气呀!"
"我也不知道。平时,我连一辆牛车都拴不上;当时,我就只想到绝不能让老虎伤害您。"
爸爸笑了,他有这么一个勇敢的儿子,是多么足以自豪啊!
第11篇、113 邹忌论琴楚悼王和吴起死了之后第三年,就是公元前378年(周安王24年),齐侯田太公的孙子自称为王,就是齐威王。齐侯原本姓“姜”,怎么会姓“田”了呐?
原来魏文侯叫吴起镇守西河,跟着又夺了秦国的五座城,那时候齐国的相国田和使尽心思来跟魏国拉拢。魏文侯也帮了他不少忙。田和就仗着魏国的势力,把齐国末后一代的国君齐康公送到一个海岛上,叫他住在那儿养老。齐国就这么整个儿地归了田和。田和又托魏文侯替他向天王请求,依照当初“三晋”的例子封他为诸侯。那时候周威烈王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即位,就是周安王。周安王答应了魏文侯的请求,在公元前386年,正式封田和为齐侯,就是田太公。田太公做了两年国君死了。他儿子田午即位,就是齐桓公[和五霸之一的齐桓公小白称号相同]。齐桓公午第六年,就是公元前379年(周安王23年),有一位非常出名的民间医生叫扁鹊,回到齐国来,桓公把他当做贵宾招待。“扁鹊”原来是上古时代(据说是黄帝时代)的一位医生。桓公招待着的那位“扁鹊”是齐国人,姓秦,名越人。因为他治病的本领特别大,人们尊他为“扁鹊”。后来谁都叫他扁鹊,他原来的名字反倒很少有人知道了。他周游列国,到处替老百姓治病。有这么一回事:死了人,尸首搁了几天了,扁鹊一看,认为这不是死,是一种严重的昏迷,给他扎了几针,居然把他救活了。
这一次,扁鹊见了桓公,说:“主公有病,病在皮肤。”桓公说:“我没病,请不必费心。”他送出了扁鹊,对左右说:“做医生的就想赚钱,人家没病,他也想治。”过了五天,扁鹊见了桓公,说:“主公有病,病在血脉,要是不医治,就会厉害起来的。”桓公说:“我没病。”他不大高兴。又过了五天,扁鹊又来了,他说:“主公有病,病在肠胃,再不医治,病就会加深。”桓公不搭理他。又过了五天,扁鹊一看见桓公就退出去了。桓公叫人去问他为什么退出去。扁鹊说:“病在皮肤里,用热水一焐就能好;病在血脉里,还可以针灸;病在肠胃里,药酒还及得到;病在骨髓里,没法儿治。”这么一来,十五天过去了。到了第二十天,桓公病倒了。他赶紧派人去找扁鹊,怎么也找不到他。桓公躺了几天死了。
扁鹊注重医学和治病的经验。他竭力反对用巫术治病。他说:“信巫术不信医药,那个病就没法儿治。”这么有本领的一位医生竟遭到了大医官的嫉妒。秦国的大医官李醯[xi一声],觉得自己的本领比不上扁鹊,就派人把他暗杀了。
齐桓公午死了以后,他儿子即位,就是齐威王。就在这一年,姓姜的齐康公死在海岛上,恰巧他没有儿子,田太公的孙子,齐桓公午的儿子齐威王算是继承齐康公的君位。打这儿起,齐国姜氏的君位绝了根。以后的齐国,虽然还叫齐国,可是已经是田家的了。
齐威王有点像当初楚庄王一开头时候的派头,一个劲儿地吃、喝、玩、乐,*大事他可不闻不问。人家楚庄王“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可是齐威王呐,一连九年不飞、不鸣。在这九年当中,韩、赵、魏各国时常来打齐国,齐威王就没搁在心上,打了败仗他也不管。
有一天,有个琴师求见齐威王。他说他是本国人,叫邹忌。听说齐威王爱听音乐,他特地来拜见。齐威王一听是个琴师,就叫他进来。邹忌拜见之后,调着弦儿好像要弹的样子,可是他两只手搁在琴上不动。齐威王挺纳闷地问他,说:“你调了弦儿,怎么不弹呐?”邹忌说:“我不光会弹琴,还知道弹琴的道理!”齐威王虽说也能弹琴,可是不懂得弹琴还有什么道理,就叫他细细地讲讲。邹忌海阔天空地说了一阵,齐威王有听得懂的,也有听不懂的。可是说了这些个空空洞洞的闲篇有什么用呐?齐威王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就说:“你说得挺好,挺对,可是你为什么不弹给我听听呐?”邹忌说:“大王瞧我拿着琴不弹,有点不乐意吧?怪不得齐国人瞧见大王拿着齐国的大琴,九年来没弹过一回,都有点不乐意呐!”齐威主站起来,说:“原来先生拿着琴来劝我。我明白了。”他叫人把琴拿下去,就和邹忌谈论起*大事来了。邹忌劝他重用有能耐的人,增加生产,节省财物,训练兵马,好建立霸业。齐威王听得非常高兴,就拜邹忌为相国,加紧整顿朝政。
这时候,有个知名之士叫淳于髡[淳chun二声;髡kun一声]。他瞧见邹忌仗着一张嘴就当了相国,有点不服气。他带着几个门生来见邹忌。邹忌挺恭敬地招待他。淳于髡大模大样地往上手里一坐。他那种瞧不起人的骄傲自大的样儿好像老子似的。他问邹忌,说:“我有几句话请问相国,不知道行不行?”邹忌说:“请您多多指教!”淳于髡说:“做儿子的不离开母亲,做妻子的不离开丈夫,对不对?”邹忌说:“对。我做臣下的也不敢离开君王。”淳于髡说:“车轱辘是圆的,水是往下流的,是不是?”邹忌说:“是。方的不能转悠,河水不能倒流。我不敢不顺着人情,亲近万民。”淳于髡说:“貂皮破了,别拿狗皮去补,对不对?”邹忌说:“对。我决不敢让小人占据高位。”淳于髡说:“造车必须算准尺寸,弹琴必得定准高低,对不对?”邹忌说:“对。我一定注意法令,整顿纪律。”淳于髡站了起来,向邹忌行个礼,出去了。
他那几个门生说:“老师一进去见相国的时候,多么神气!怎么临走倒向他行起礼来了呐?”淳于髡说:“我是去叫他破谜儿的。想不到我只提个头,他就随口而出地接下去。他的才干可不小哇。我哪儿能不向他行礼呐?”打这儿起,再没有人敢去跟邹忌为难了。
第12篇、077 恢复家邦公孙归生和公子有不见蔡洧回来,也不见救兵来到,急得像热锅的蚂蚁似的。后来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说蔡洧回国的时候,给楚国拿去,已经押在公子弃疾的兵营里了。公孙归生对公子有说:“咱们不能坐在这儿等死。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