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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吉他

来源: 文学语言汇 时间:2021-08-13

曾经生命中过去的那段岁月,不因年龄的改变而遗忘,也不因兴趣的转换而心里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恰恰相反,看见蓝天我自然而然想起那片给我慰藉的海域,看见摇曳的风铃在窗栏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心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伴我走过迷茫从而获得快乐的老吉他。

东坡有云:不思量,自难忘。是的,生命中很多东西、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确,凡是生活中经历过的无论是痛苦还是欢乐、无论是爱恋还是一个人的迷失,都不会轻易地从生命的记忆里抹去或者消失,尤其是无助的生命时刻,那花也好,草也罢,或者脚下的泥土和周围的黑暗,都不会轻易地从生命中销声匿迹。生命是情感的动物,日久生情自然而然,对事对人都是如此。尽管有时因了生活琐事忙于顾及,一旦闲情下来,心里复苏,还会如潮水一般涌动泛起。

记得当时不知出于何种境地,是青春期的骚动,还是对音乐的喜爱,或者是内心对艺术的萌动,故让我对吉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其实原先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可奇怪的是那份强烈的欲望和冲动主宰了我生命的全部意念,在冲动和意念的作用下,我去了乐器商店,买下了一把吉他。以后的日子里,吉他的声音如小桥流水、如春雨淅沥,不时地从生命里响起,滋润着我的青春岁月和寂寞年华。

后来,由于随着求学之路的开始,心底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再后来,读书和写作让我淡忘了它的存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以不是青春年少,也非冲动而乱性,生活中的孰轻孰重我自有考量,于是,天长日久,它成了一把老吉他。吉他虽老,然它曾经给予我的点滴记忆不会老,不仅如此,而且随着生命、情感、以及阅历的丰富更增添我对它挥之不去召之即来的情怀。遇上雨天或者某个秋日的黄昏,细细把玩,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吉他老了,音也调不准了,望着它满面尘灰,心里如下雪一样白茫茫,但我丝毫没有嫌弃过它,相反看见它让我更珍惜眼下的一切。是的,我变了,变的沉重,变的深刻,变的有内涵。燃烟煮字是我生命和岁月的选择,而这以选择,促使生命不再为寻求一时的欢乐或者一时的冲动去任性、去随性而为。

生命是自己的,而自己必须对生命负责,这些年来,随着思考的加深,心里的精神越来越被挑旺,于是,老吉他无意中成了摆设,然而,那曾经有过的音质始终没有从我生命中逝去。我承认,我不是一个真正的乐手,也弹不出很好的音符,但丝毫不影响它在我心里所占的位置和所起的作用。

生活中,我是一个比较重感情的人,我不会做出象曹孟德那样宁可负天下人的事,恰恰相反,天下人负我让我心安理得。当然,作为正常的人,给予和获取应该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但不管怎么说,在生命中计较的不是得失孰轻孰重、谁是谁非,而是如何将岁月和生命发生变化取得新的认识、新的突破、新的进展更为重要。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了曾经的迷恋,如今,面对那把老吉他,心里尽管有不适,然而,无愧疚之感。因为毕竟我所选择的当下更能合适我的性情、我的脾性,也更能体现我的生命意志和精神品质。生命活着,不单单为愉悦心情而忘乎所以,而是为了建立自己的生命价值做出努力。生命必须重估一切价值,这样的生命即使失败也可圈可点,留有回味的余香。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蓦然回首,物是人非,那把吉他老了,象一个老人独自在昏暗中回忆过去的一幕,风走过,带去的不仅是它的清脆,还有它的气质和内里发出的和弦。走近它,轻轻拂去岁月的灰尘,心里又增添了一份对它的记忆和难以割舍的情感。

是夜,春雨潇潇,对窗独坐,怀抱老吉他,轻轻拨弄,情感起雾,眼睛潮湿,往事历历,浮上心头。挂在窗栏里的风铃叮当作响,将我扶起,此时此刻,雨声、吉他声还有风铃声和心里发出的浅唱合在一起,让我分不清是潮气还是潮落,是喟叹还是感慨。也许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一段情、一个故事、或者一阕诗歌,当然还有可能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岁月往事以及往事里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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